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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往生」與「佛來迎」發佈日期2006/01/16

  佛教的通用語,對於淨土行人的壽終捨報,通常說「往生」。淨土宗信仰者經常說:「往生一大事」,認為是此生最重要的課題。「往生」是怎麼一回事?淨土宗的教理,著重討論「生因」,也就是「往生的原因」,究竟是什麼?有人說:「名號是生因」,有人說:「信心是生因」,雙方諍論不休,甚至相互批判、攻擊。此外,也一些重要的諍論,譬如有人說淨土宗念佛,可以「帶業往生」,有人認為不對,應該是「消業往生」才對……等等。由此可見「往生」這一命題,受到的重視。
 
  我覺得,淨土宗的教理,如此側重「往生」一詞,有個隱微的心態可以討論。因為說:「我要往生淨土。」「他已經往生淨土。」……彷佛在此過程中,是往生者自己所完成的行動。但是,從經典來看,譬如以《觀無量壽經》九品往生者為例,往生人「往生淨土」的同時,還有一個重要的場景,就是「佛來迎接他們去淨土」。「往生」與「佛來迎」是同一件事的不同說法。
 
  然則,究極的說,淨土乃是佛的功德所成,而非國中天人所成。因此,國中天人的往生之事,主要靠的是佛的力,而非眾生之力。若無佛的本願功德,眾生要往生淨土是絕無可能的;因此,事實上,並不是眾生往生淨土,而是佛接納眾生去淨土。
 
  由於有「佛的本誓」作為強緣,因此,眾生「志心信樂,願生彼國,乃至十念」的,就可以往生極樂淨土。這就好像一個門戶洞開的美好庭園,旅客只要想進去的,都可以進去成為住民。在此情形下,旅客的「想進去」,似乎就變成一個決定性的因素。但是,說真的,這個「決定性因素」其實一點也不重要,真正的決定性因素是「門戶洞開」。
 
  所以,「往生」有那麼了不起嗎?其實沒有什麼了不起,了不起的是佛的本願。「願生心」有那麼重要嗎?其實也沒有,真正重要的是佛已經為眾生豫備好的一切。因此,「往生」是不精確的說法,精確的說,是「佛來迎」。
 
  這樣回過頭來看,是「帶業往生」還是「消業往生」?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疑問,起於「惡業眾生怎能往生淨土」這樣的疑惑。而之所以有這樣的疑惑,起因於人們把重點放在「往生」,而不在「佛來迎」。如果以「佛來迎」為主要課題來看,那麼問題就會變成這樣:「佛願意迎接的是凡夫,還是聖者?是惡人,還是善人?」根據佛經,答案很明顯,就是「都很歡迎」。從「佛來迎」來思考關於「往生」的疑惑,應該可以得到更確切的答案。因為,重點真的不是「往生」,而是「佛來迎」。
 
二OO六年一月十六日撰 溫金柯